※此為送印版本。
 



  厚重的簾幔阻隔了任何細微光線竄入的機會,與此同時,也讓那些房內的存在不會有自這空間中流洩而出的可能性。

  在這個密閉的空間中,上方開啟的燈飾使得房間內的一切無所遁形。

  「赤司君?」

  明明是被壓制在床上,但少年卻沒有出現絲毫與現況相符的反應,淡然的神情就連淺淺地疑惑也未染上,就像他們不過是坐在店內喝了幾杯奶昔,而他正準備再去點一杯般自然。

  完全看不出他是在路上突然被人壓進車裡,又在一陣迷惑之中被人拉進這房內。

  理論上的實際兇手赤司征十郎此刻正微低著面容,直視著被自己用掌心扣壓住手腕的黑子哲也。

  「哲也,生日快樂。」

  也許是被這句出乎意料的話語來了個突然的顏面正擊,黑子哲也的神情終於正常了一點,稍稍蹙起的眉頭代表著他內心的困惑已經難以掩飾在平淡的面容之下,雖然他眉頭間的皺摺是屬於如果普通人不認真盯著看上個數十秒就完全不會發現的輕微痕跡。

  「謝、謝?」一瞬間的錯愕之後,黑子哲也在剎那間內運轉了思考的能力,雖然還未得出一個結論,但當下他的下意識反應是鈍然地給予禮貌性的回覆。

  「哲也一定不懂我在說什麼吧?」

  帶點上揚的語氣似乎有點壞心眼的意味,尤其對方又俯下身子在自己耳邊輕輕地吐氣說話時。

  ……好癢。

  黑子哲也反射性地掙動了一下,結果當然是徒勞無功,只是被禁錮的更難以動作罷了。耳垂傳來的濕熱氣息似有若無地搔癢著,好像貼近到毫無縫隙,卻又能明顯感受到彼此間的距離。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黑子哲也的內心像被數十隻蝴蝶的翅膀輕輕拍打著,不乾不脆,令人無法釋懷。

  黑子哲也的腦袋隨著赤司征十郎重重問句的堆疊,同時也被滿滿的問號給填塞,「赤司君你──」

  耳廓被舌尖劃過的一瞬間,黑子哲也在觸覺神經的反射下自我阻斷接下來想說出的話語,總是看不出變化的雙眼,現在睜大的弧度卻能輕而易舉地看出與之前的差異,可見得他有多麼驚訝。

  赤司征十郎輕聲笑了出來,伴隨著笑聲的氣流溫熱卻不顯得灼燙,「哲也十八歲了呢。」

  「是、是的。」試圖將手腕自對方的掌心之中掙脫,最後卻仍然以失敗做為宣告的黑子哲也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他不喜歡這樣的處境,於是在心中作出決定,果斷地投出直球。

  「赤司君到底想做些什麼呢?」

  聽到詢問的那一刻,赤司征十郎不帶笑意地揚起唇角。

  ──他想要什麼呢?

  純粹的紅與絢麗的金一同對上那雙淺淡的藍色瞳眸。

  明明是美麗的水藍色,卻向來倒映不出任何人的蹤跡。像是潭水一樣寧靜無波,卻又並非死寂腐朽,如同冰面般清冷,但之中隱然蘊含的流動卻那麼吸引著他人。

  比誰都淡然,卻也比誰都透澈,所以黑子哲也看得到現世的所有。

  而他則是能看見未來每一步棋的動向,不僅僅是單一的策略,無數種軌跡同時在他眼中畫出繁複的路線與計畫,他享受著從中尋找成為贏家的那一趟旅程。

  黑子哲也與赤司征十郎,他們是如此相似著,差異卻又如此明確的無法忽略。

  「我想要的是你,哲也。」赤司征十郎回以相同的直球,這樣不乾不脆的拖拉同樣不是他所喜好的方式,只是偶爾他會想要發現一點與眾不同的黑子哲也,顯然一點出乎意料的行為是會成功的。

  赤司征十郎回想的同時,也不間斷地關注著黑子哲也的反應。他在腦海中曾經設想過數種對方應有的回應,但他從未將黑子哲也只是眨了眨眼,便說了句「好啊。」的情形放在首位。

「……你真的知道我在說什麼嗎?」鬆開對黑子哲也的綑縛,赤司征十郎的雙掌撐在下方人兩邊臉側的位置,專注地望著。

  以黑子哲也的思維,再確認一次是必須的步驟。

  「我知道的。」平日狀態除了面無表情還是面無表情地黑子哲也笑了起來,雖然只是很淺很淺的笑容,但這樣的黑子哲讓赤司征十郎在訝異之餘也轉移不了視線,「一直在等赤司君說出口,等好久了。」

  「哲也。」赤司征十郎沉沉地開口,「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身為王者的自尊與驕傲,他一直很好地控制住內心野獸的嘶吼,在他給黑子哲也、也給自己的三年之內,他沒有讓自己因而失態過,赤司征十郎曾經相信自己會一直這麼冷靜。

  可在適才短短的一瞬之間,憑藉著黑子哲也說出口的幾個字句,他才赫然發現原來那頭他以為控制良好、實際上卻被他壓抑在深處的野獸竟然已經如此巨大。

  ──野獸不住地咆哮,轟擊著他引以為傲的理智。

  原來他標誌著「黑子哲也」的理智框架早已在日積月累的猛獸衝撞下,顯得如此脆弱地不堪一擊,赤司征十郎吸進一口顯得冷冰的空氣,強迫自己自傲的理智回歸。

  「赤司君一直都是這樣呢……」突然抬起手腕的黑子哲也專注地望著赤司征十郎,指尖劃過身上人的眉眼起伏,「其實,赤司君是很溫柔的。」

  「溫柔?」總給人艷麗之感的紅金異色瞳在剎那間流動著看不透的光采,抬起右手移動著,隨即握住那正在自己臉上流連的指尖,強迫性地十指交扣,「……只有哲也會這麼說呢。」

  擁有那雙眼的主人以帶著戲謔笑意的語氣開口,彷彿想掩蓋住方才些微的失態。

  「影因為有光才存在。」黑子哲也突如其來的話語讓赤司征十郎的眉梢眼尾輕輕一動,這是他潛藏於心最黝暗的思緒,因為他永遠也不會是黑子哲也所需要的的光。

  他是王者,卻不能掌控自己成為光一般的存在。

  於是他只能親手送出自己所培育的影子,看著他與自己的光在場上進行一次又一次完美的合作。

  或許是猜測到赤司征十郎的想法,黑子哲也抽出被扣住的手指,雙手掌心包覆住對方不管在誰眼中都顯得精緻的面容,認真地繼續說著:「但是現在的黑子哲也,卻是因為赤司征十郎而誕生。」

  是赤司征十郎親手塑造出現在的黑子哲也,就像陶藝師在一次次的捏陶之中製作出滿意的成品後前往燒窯,或許一開始的胚胎是不完整的成品,但經過窯的烘烤才能顯現出最完美的色澤。

  不同於普通人要看見成品才能知曉,陶藝師總是在一開始就能預見它們未來的姿態。

  倘若沒有當初的相遇,他無法想像自己現今的模樣。
  
  他們的確無法成為彼此的光影,但卻是彼此與眾不同的唯一。光與影是相對的存在,但假若影子沒有身後的投射物體,就算有再強烈的光源也不過是一片看不清的虛無。

  當他一回首,就能看見赤司征十郎的身影,他始終抱持著這樣的信念前進。

  就算步伐再艱辛,因為有著信念的依靠,所以他才能一直向前邁出屬於自我的步伐,失敗的打擊、困惑的猶豫,這些糾結他的情緒並不會纏繞他太多時間,因為有更強大的存在在他身後。

  即使他曾經覺得同為帝光隊員的奇蹟世代改變了原本熱愛籃球的初衷,但他也清楚,那只不過是源自於身分上的差異。身為影子的他能夠盡力地為自己所愛的籃球單純的付出,可他能夠享受在這樣的情境之中,卻是來自於赤司征十郎決策的庇佑。

  相對而言,他是自由的,身為隊長的赤司征十郎卻不是,因為頭銜並不只是掛名的存在。

  對赤司征十郎來說,即使籃球是他內心所愛,但「隊長」這兩個字代表著更多的意義,就是因為愛著,所以他用自己覺得最完美的手段去撐起。

  所以他只會是黑子哲也,而不會是赤司征十郎,奇蹟世代唯一認同的隊長。

  雖然赤司征十郎的做法太過極端,難免受到爭議,但他所認識的隊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吶……

  「赤司君,一直沒辦法忘記吧?」

  第一次知道赤司征十郎的背號時,黑子哲也愣了一下。

  相同的四號,分別在過去與現在產生交集。

  他們從最初相識的帝光分道揚鑣,依照自己固有的思維四散各方,前往各自心中的目標,但只有在洛山的赤司征十郎維持這個小小的固執。

  黑子哲也這個大膽的猜測換來赤司征十郎的挑眉。

  「哲也不要總把我想得那麼好。」胸口悄悄地被膨脹的獨佔慾充塞,上頭滿滿地刻劃著黑子哲也四個字,沒有空間就繼續重疊在過往的刻痕之上。

  赤司征十郎輕撫過對方的面容,「真想把哲也一口吃掉,讓誰也不見。」

  話語中的認真程度,只有他知道是百分之百的。如果不是他不想在未來的日子裡看不見黑子哲也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恐怕他的確是會這麼做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一開始,真的只是純粹的關注。

  這樣獨一無二的特性讓他發現了,他忍不住想將黑子哲也放在掌心之中、由自己親自打磨,打磨成美麗的藝術品,而後親眼見證他最完美的作品展現於世人面前,聽著那些訝異的驚呼此起彼落地響起。

  事實證明他是成功的,黑子哲也特有的美麗吸引了一些人專注的目光。他曾經為此滿意過,因為這證明了他的眼光。只是不知道從何時起,他竟然開始對那些存在感到厭煩,焦躁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中早已蔓延在他的內心。


  那是他的。


  ──都是他的。





.本篇為試閱後續,R18內容暫不公開。  
.內為純赤黑CP走向,無其他副CP。 
.另有一篇為架空,屬性溫馨歡樂,預告內容→牛郎黑子、織女赤司、青峰老牛、青蛙綠間etc。 
目前完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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